暴乱后的哈萨克斯坦：调整国内政策、稳定对外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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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集安条约组织维和部队从哈撤走了，哈全境解除了紧急状态。半个多月的动乱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不过，在哈政府的努力下，国内局势大体恢复了稳定。这场震惊世界的事件教训深刻，给很多国家敲了警钟。在动乱过后，哈当局在做什么？

一、整肃政府、安抚民众、调整国内发展重心

暴乱平息后，托卡耶夫总统发出一系列指示，重点是要提高人民福祉和生活质量，提倡公平竞争，支持中小企业，打击腐败，这是当前重要任务。此外，还有抑制通货膨胀，缩小地区发展差距，解决就业和促进文化教育事业发展等社会问题。哈近期连续召开一系列重要会议，如政府工作会议、强力部门领导人会议、国防部会议、议会下院会议、“祖国之光”党通过视频与地方分支机构会议、“萨姆鲁克—卡泽纳”国家基金改革会议等。哈民族和睦大会也发表告国民书。这些会议都是为落实托卡耶夫总统指示召开的，主要内容是抓政府整肃，制定安抚措施，消除“一月事件”后果，为未来国家管理定规和明确近期发展任务。总的目标是稳定国内政治、经济、社会形势，使国家尽快步入正轨。

为进一步稳定国内政治局势，哈对政府班子进行了改组，正式任命了政府总理，更换了包括国防部长在内的一批要员，解除了纳扎尔巴耶夫两位亲属担任的要职，对地方领导人也在进行调整，整顿的基本思路是逐步缩小纳扎尔巴耶夫的势力，加强托卡耶夫总统支持者阵营。纳扎尔巴耶夫已经被取消了国家安全会议主席等要职，自称已经成为“退休者”“普通人”。托卡耶夫总统实现了任职时提出的目标：做一位“具有全权的总统”，实现了国家权力的彻底转换。作为拥有80万党员的哈第一大党——“祖国之光”党明确表明支持托卡耶夫总统，这对哈稳定局势至关重要，估计不久托卡耶夫将担任该党主席。

不过，哈毕竟国土辽阔，基层政权分散，中央鞭长莫及，再加上纳扎尔巴耶夫执政多年，影响深远，如何保障中央决策能不折不扣地顺利贯彻，对纳扎尔巴耶夫的评价能形成上下共识，这是一项艰巨任务，事关国家稳定大局。值得注意的是，哈“祖国之光”党第一副主席和民族和睦大会告国民书都对纳扎尔巴耶夫的以往工作给予了正面评价，同时也指出了他的错误。哈当局决定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仍为宪法委员会成员，可以在议会和政府会议上发表意见。这些看法和决定如果没有得到托卡耶夫总统的首肯是不会披露于报端的。应该说，这是托卡耶夫总统的明智之举，对团结各方面力量、稳定国内局势有利。

暴乱因天然气涨价等因素引起，动乱中民众又提出很多诉求，在暴乱中很多人伤亡，哈当局必须对这些问题作出回应。为此，哈政府推出了许多安抚措施，如对牺牲执法人亲属提供抚恤金，对受损的企业给予补偿，对重要民生商品的价格实施国家管控，将改革分配制度以缩小收入差距等。为解决长期存在的诸多社会问题、解决资金缺乏难题，托卡耶夫总统提出建立“为了哈萨克斯坦人民”公共基金，其资金来源由政府、企业特别是大企业、各社会团体、国际慈善机构以及个人通过强制和“自愿”捐助的方式形成。基金主要用于解决引发民怨的各种社会问题，对特别困难者予以资助。为表达政府决心，政府总理带头并规定全体公务员为基金捐助一日工资。为体现解决分配差距的决心，总统下达了对政府要员和议会议员的“封薪令”，宣布这些人因为“收入丰厚”今后五年将不再提薪。

在这次暴乱中当局抓了不少人。总统要求，一方面要严查恐怖分子，使其不漏网；另一方面，要求监察部门对被捕人员进行甄别，对那些只参加示威游行表达诉求而无过激行为者减轻处罚或无罪释放。

在新总理斯迈洛夫主持下，哈政府于1月18日举行工作会议，通过了“稳定国内社会经济形势行动计划草案”，其中包括恢复公共秩序与安全、加强社会和其他基础设施建设、解决社会问题、防止不合理的物价上涨、支持人口与创业。这份草案的重点是回应了民众关注的问题。这次暴乱的发生使哈政府认识到，国家独立30年确实发展了，但原有的蛋糕分配制度极不合理。国内162人拥有国家半数财富，这使托卡耶夫总统非常愤怒。他下令必须解决以往分配只关注有限的精英群体、多数民众收入减少或停滞不前的状况。要彻底解决蛋糕分配不合理，贫富差距和地区发展差距过大的问题。斯迈洛夫总理说，能否提高人们收入将成为考核各级政府的重要指标。鉴于年初以来新冠患病率增长21倍，要求各级政府作好应对工作。

为消除国际社会对哈国内出现动乱和外交政策是否会发生变化的疑虑，1月13日哈政府副总理特列乌别尔季在对外国驻哈使节的吹风会上介绍了哈“一月暴乱”事件的原委，同时明确表示，哈仍继续坚持外交政策的基本原则，并继续承担各项国际义务。

总之，暴乱平息后，哈当局关注政局稳定的持续性，回应民众的要求，为新一轮变革作舆论准备，使国家尽快度过艰难时期，以便重新进入发展的快车道。

托卡耶夫总统对经济社会制度的改革设想会受到民众的欢迎，同时也必然会受到既得利益集团的阻挠和反对，维护国家稳定使变革计划真正落到实处任重道远，在疫情仍在肆虐的情况下，克服发展道路上的阵痛，是对托卡耶夫总统执政能力的重大考验。

二、哈外交方针政策不会发生根本性变化

由于托卡耶夫总统请求集安组织派维和部队协助稳定国内局势，有些国际媒体趁机炒作哈外交方针政策会发生重大变化，会改变多边平衡外交政策，倒向俄罗斯，称俄罗斯是最大赢家，哈会远离中国和美国。其实这种看法是别有用心的，是想借哈暴乱事件挑拨中哈和中俄关系。

哈独立后奉行多边平衡外交政策。众所周知，外交是为国家利益服务的，哈外交是致力于维护国家独立、主权、安全、领土完整和发展经济。虽然说哈的外交方针是“多边平衡”，但在与他国发展关系上并非是等距离的。托卡耶夫总统在就职前后的多次讲话中都明确宣示，俄罗斯、中国和中亚国家是哈优先合作伙伴。同时，他也表示要与美国、欧盟等保持友好关系。托卡耶夫总统执政后的实践证明，俄罗斯是哈“第一合作伙伴”。中哈两国关系由“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上升为“永久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在此次暴乱发生伊始，中国就对托卡耶夫总统维护国家稳定的做法给予了坚定支持，托卡耶夫总统也对中国的支持表示感谢。中俄两国对于维护哈稳定的立场是一致的。在当前国际形势下，中俄两国一再表示携手坚持多边主义，共同维护世界和地区和平，两国友好关系“不封顶，无上限”。2021年上合组织峰会宣言明确表示，上合组织与集安组织在维护地区稳定方面要加强合作。上合组织和集安组织在维护地区稳定方面各司其职，只存在合作而不存在相互排斥的问题。

长期以来哈萨克斯坦执行多边平衡外交，但并非等距离外交。在维护本国安全和发展方面，哈离不开中俄两国。从自身利益考量，哈与某些与其相距很远的大国之间的关系是合作与提防并重，在经济上尤其是资金和技术上需要得到这些大国的帮助，但是从安全方面更多是提防，而不是依靠。本世纪第一个十年中，某些远方大国在几个中亚国家策动了“颜色革命”，当时此风也大有吹到哈萨克斯坦之势，只是由于哈当局应对得当，那次“颜色革命”在哈没有发生，哈对此不会忘记。

哈独立后将维护国家稳定作为各项事业发展的前提，而发展经济社会是第一要务。据此，哈坚持多边平衡外交的做法是正确的，符合国家利益，并取得很好的效果。成功的外交方针政策缘何要改变？相信在未来较长时间俄罗斯仍是哈的第一合作伙伴，中国仍是哈可以信赖的朋友。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大概率会继续保持。但欧盟议会对哈“一月暴乱”进行无理指责，暴露了西方一些国家对哈的不良居心。对暴乱事件的不同立场充分说明谁是哈的真朋友，谁不是。一些远方大国想取代中俄两国在哈的位置，只是一厢情愿。"一月暴乱"迅速平息，显示了俄对哈安全的重要性。中哈两国经济合作在快速提升，尤其是在疫情期间，被称作“钢铁驼队”的途经哈的中欧班列数量逆势增长，证明了中哈友好关系不是几句怀有恶意的说辞就能撼动的。

中国支持哈萨克斯坦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相信哈既定的外交政策在“一月暴乱”之后不会发生重大变化。1月13日哈副总理特列乌别尔季在对驻哈外国使节吹风会上的讲话就是有力的证明。

（作者：赵常庆，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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